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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失乐园

大裤衩   ·   发表于 2021-5-5   ·   生活实录







娴是个非常活跃、能干、而又成功的女孩。严格地说,她已不再属于女孩的年纪,却还拥有着一颗女孩般的心。
也许是由于职业和身份(用这年代的话说叫:职业女强人)的原因,她在自己的社交圈子中,一直是拘谨着自己的行为。以至她几个要好的朋友都说她:"阿娴呀,都什么年代了,外表这么开放,内心却这么地守旧。
你那光彩照人脸蛋、水葡萄一样的眼睛都白生了,女强人。"
娴特讨厌别人叫她女强人。她认为不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不是一个好女人。
为了保持思想的活力,娴需要有规律的感情生活,需要和蔼的性生活,需要激情,需要心荡神驰,需要心潮澎湃的快感冲动,需要性爱时甜蜜的感受,她把这种激情带到工作中。她的事业是她自己成功的标志。
自从承包后,娴感受到了战场拚杀一样的竞争环境和无所不在的挑战气氛。
似乎喘一口气就会被别人甩到后面,少一鬆懈就会被淘汰出局。娴必须保持旺盛的精力和饱满的工作激情,必须不断地开掘自身的潜能,必须经常有的创见,必须比他人好,总而言之要始终保持优秀。
娴一直这样要求自己,即使一件事没有做好,她都会耿耿于怀,内心禁不住地责备自己。
娴虽不是一个唯美主义者,但她很认真。娴确实是这样的。她追求完美,所以工作和家庭使她把自己封闭起来。娴最爱的、也是她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责任感太强。
娴很认真地对待着自己的一切。
因此,她找了个她自认为是温柔、体贴的丈夫,十多年来,就这么平静安祥地生活着,直到中年危机,和丈夫分了居。她一直没有离婚,但也没有再恢复同居。
她想,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到还能打动她的男人。
夏日的夜晚十分闷热。娴躺在床上,热得难受,就爬起来,到卫生间冲了一个澡。在擦乾身子的时候,卫生间的镜子裡照出她丰腴的身子,一颗处在成熟期的果实。她知道肥胖和丰腴的差别。
娴进而走到穿衣镜前,仔细地打量起镜子中的人来,虽有过生育,但还保持着少女般的身材,婀娜动人。虽说到了不惑之年,额头眼角都没有皱纹,但镜中的她有些忧鬱。
她中等个子,镜子裡是一副四肢丰满,长得非常匀称的身材,一身皮肤象缎子一样细腻和发亮。娴做出个笑脸,镜中的她顿时变得神情开朗,薄薄的嘴唇笑得很生动,成"一"字型,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有些俏皮,也透出俊气,她眼睛大大的,眉毛长得好,一道弧线长长的,长相端端正正。
她皮肤滋润,那是她平时注意滋养出来的。这张脸,显然不属那种温柔型的甜姐儿脸,但有一种灵气和秀气,照说也有它的魅力和迷人之处,只是得懂它的人才能欣赏。
娴看见自己的乳房像一对甜蜜的馒头,鼓鼓的,微微悬吊着。小腹微隆,身材越加丰腴。连接着乳房以下的曲线自然过渡,浑圆中透着柔软的弹性。娴挺直了胸膛,把乳房挺得高高的,她用手去抚摸,丰腴、结实,更加浓郁芬芳。
这样丰满的胸脯,是男人休憩的福地,是孩子乳汁的源泉…她知道丰满的胸脯的吸引力,坐公共汽车的时候,常有人借抬手去把车窗,故意碰一下她胸脯的乳房。
娴不记得什么时候丈夫曾说过自己漂亮。只是有时说一句"还可以"她猜不透"还可以"是什么程度。也许丈夫只不过是想说自己并不难看,但他没说自己漂亮,也没说自己是个美人。
直到现在,娴也不知道她在丈夫的眼裡是漂亮还是不漂亮。只有几个要好的朋友说娴耐看,有气质,是那种男人看了会喜欢上的女人。反正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自我感觉良好。
娴很少过分打扮自己,她那本来就性感的身材自然光彩照人。她喜欢自己自然的最佳形象,以别于他人。但她注意自己,从不随随便便,留心自然的修饰自己,突出自己成熟和丰腴的长处。
娴侧过身,看着自己的臀部和她那很值得骄傲的两条修长的玉腿… 结实而光滑,纤细而饱满,对着镜子抚摸自己的身体,她发现了自己最敏感、最易产生亢奋的部位,她感到是一种非常享受。
裸体是美的,男女的结合是美上加美。她渴望把自己这样的裸体投入对她好的男人的怀抱,同时也接受男人的裸体…她的脸红了,儘管卫生间只有她自己。
娴鑽进被窝,还在想这事。她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肉体悬浮在黑暗中。她的影子被灯光射在牆上,空虚而寂寞。她的胸中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酸酸的,涩涩的。
她的肌肤没有亲爱的人抚摸是多么孤独、多么寒冷。女人永远是一朵花,含苞欲放的时候,需要男人用爱情精心培育,而当鲜花盛开的时候,更需要男人用感情来养护,可是娴现在缺少的正是这种感情的养料来保护自己。
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凋零了。她是多么渴望有她爱的男人的亲吻,爱抚…女人在非常多的时候是脆弱的。她多么羡慕那些小鸟依人般的女人,遇到风暴能躲在她爱的男人的胸前,被他有力的臂膀所呵护。那才是真正的女人。
做一个小小的女人,让她爱的男人在外面被大雨淋湿,让他经风雨,受锤炼。每个女人都不希望变得跟男人似的像个女强人,可是,生活就是这般现实,所有这一切要看你的命运如何。命不好,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嫁的男人各方面都不行,又不恋家,就逼着女人变成了女强人,难免失去了昔日的纯真、娇柔的本性。
按照娴的想法,她喜欢做一个小女人,守着她爱的男人和孩子,生活过得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干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一生为她爱的男人和孩子操劳,和她爱的男人相亲相依到老。
她曾常幻想她的男人能养活她,保护她,男人工作,回家把一身的疲劳扔到一边,能和她感受到温馨的家庭氛围;孩子们追逐着、嬉戏着,她和他在旁边轻声交谈,全家人在一起,沐浴在爱的海洋中,其乐融融。
他们高兴自己就高兴,为他们付出多少,都心甘情愿,因为这是自己最亲的亲人…随着生活的磨难,昔日活泼浪漫的她变得敏感,多疑,不爱说话,她像一条乾枯的河水,有一种断流的感觉,她多么希望快点下雨,来浇灌她,滋润她,使她充盈起来,旺盛起来。
她想成为真正的女人,渴望男人的爱抚,她觉得嗓子在冒烟,心潮起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坐立不安。
娴心裡想:"人生能有多少好时光、好年华,这光阴岂不是白白浪费?我是自己在束缚自己,自已作贱自己,怎么这样傻,何苦呢!为谁守着贞洁?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又没有人要求我这样。
但真想像『鸡』一样,也去勾引勾引男人,随便拉过一个男人来,自己又做不到。就是因为已经结过婚,体会到了什么是快感,什么是高潮,知道了有男人的种种好处,自己要是再这样下去,就会发疯的。
人们吸毒,肯定是因为寂寞、孤独,吸毒使他们进人幻觉,达到高潮,忘记烦恼,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
娴渴望、需要男人,可是当真的面对男人时,她又变得高傲起来,一脸的冷漠、虚伪,在人前表现的道貌岸然。她最怕别人提男女之间的事,单位的女同事谁一说她男人怎么怎么样的时候,她总是想听又不敢听,这种矛盾的心理左右着她,折磨着她,使她变得多疑多虑,总觉得别人在看着她,说她的閒话。
娴听人说过亚当夏娃商店有卖电动阳具的,跟真的一样,但是娴总是认为,什么也代替不了活生生的男人,有感情,有血、有肉,能呼吸,强壮…替代品怎么能行?不要笑话孤独的女人,她们承受的痛苦比已婚的人要多得多。
已婚女人有丈夫保护,她们有爱、有性、有欢乐、有幸福,而孤独的女人什么都没有,尤其是生病的时候,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再难受起不来,也得自己做饭,自己照顾自己。
没有爱的性是不道德的,而娴什么都没有,性和爱都没有,她被这种孤独包围着,吞噬着,这孤独像一座高高的围牆,怎么冲也冲不出来。
她就这样想一阵,愁一阵。她发誓如果有来世,下辈子一定要做个男人。少些情,少些痛苦、不再为爱和性所累所苦。
娴觉得头渐渐的大了,非常疼痛,她强迫自己入睡,可是越想睡,越是睡不着,她想有个家,有个完整的家;有性和爱和谐统一,爱裡包裹着性,充满了欢乐和幸福,充满温馨和甜蜜,被爱的海洋所包围着是多么幸福。
幸福和不幸是相对的,想要冲进和冲出围牆都要想清楚,娴,你是否要冲出围牆?
真是烦心,娴觉得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过不去。
心裡这么想着,她的目光是那么清冷,彷彿要穿透亿万光年似的,她的内心充满了悽楚、寂寞,还有悲哀和恐惧。在这空虚的时候,她想着用哪怕一种什么方式来填充自己,找一个陌生的身体整晚的做男女之事,没有尽头,在放纵的激情裡把它忘掉。
带着渴望、失望和慾望,她迷迷煳煳睡着了。她像是睡着了,或是坠入幻想中…她穿着一条和她的心情相吻合的黑色旗袍裙,散发着一种过分忧鬱的气息。那深黑的眸子中有一种悲伤和茫然,像一个孤独的漂泊者,不知向哪裡去。
看着街面上成双成对的男女,她越发地可怜起自己来。
她走过树影婆娑的林荫大道,又走上一条树木鬱鬱葱葱的小路,旗袍的裙子在风中轻轻摇摆着,像一朵巨大的,专门在夜间开放的花,像要把一切都收拢在那黑色的,充满弹性的花瓣下。
突然,娴发现后面有一个男人紧紧地跟着她。娴一惊,一瞬间好像全身麻痺,不会动了。
可她很快恢复了意识。她开始急促地走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浑身冒冷汗了,她觉得那男人渐渐地逼近自己,她听见那男人喊她"喂、喂"的声音,她惊悸得惊惊发抖,一种保护自己的本能促使她奔跑起来。她盲目地跌跌撞撞地跑着,踉跄得彷彿随时可能扑倒在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怎么关上房门的。
她无力地靠在门后,捂着怦怦作响的胸口,泪流满面,不能自己,就像个没人保护的寡妇。
她小心地来到窗前,偷偷往楼下看,那个男人正往楼上瞅,吓得她不敢开灯,忙把头缩了回去。她把保险门的三道锁都检查了一遍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娴吓得一直没敢开灯,她一头倒在床上,睁着两隻大眼睛望着四周的黑暗。
躺在床上,她又想起了刚才的一幕。那个男人从小路、大街一直跟她走到家。他肯定是在想:"这个女人半夜三更不回家,在外面瞎转悠,一定是有心事,或者是离异者,在这温暖的,属于情人的夜晚,为什么她形单影隻,她是否能成为我的猎物…"
她又想,男人追女人不也就是那么点儿事吗?自己都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还怕什么,莫不如让那个男人把自己强暴了,也同样能满足自己的要求。
娴并不是一个性慾很强的女人,但是不等于不需要性生活。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她已经接近如虎的年龄。最近这两年,她对性的要求变得强烈起来,有时甚至是性慾旺盛。
娴甚至有点后悔,不如不跑了。她想着:那个男人追上了她,一隻手拍在她肩上,她立刻感到了他的不怀好意。刚欲起身跑掉,对方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想呼救,对方的另一隻手摀住了她的嘴。
她本能地反抗,他威胁地说:"别动,你动一动我就捅死你!"她吓得一动不动。然后让她脱衣服,她便脱光衣服,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了。"躺下。"她浑身一抖,即顺从地躺下了。于是他扑向她,她就这样被强暴了。
自己象徵性的挣扎和反抗一番,而实际上是半推半就,被他搂抱着…需要终于得到了满足…娴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面色潮红,彷彿刚刚被人通体按摩了一番似的,既满意、又舒服,只不过有点儿疲倦罢了。
娴进入了似梦非梦的朦胧情境中,这时候,她想的人只是个男人,一个有性能力的男人。假如强暴她的男人是那种赏心说目的人,她肯定会更愿意和他在一起,将当初心中的恐惧化为乌有,生理上的快感得到了,心理上的不平衡也就化解了。
那男人对她的性攻击行为,其实并不等于在生理方面强暴了她,伤害了她,而是帮助了她,满足了她。强暴也罢,帮助也罢,实际上完成了她从渴盼到贪婪到满足到平息的全过程。
性慾毕竟是人的慾望中最强烈、最难被压迫下去的一种需要。它一旦被调遣起来,就强大的不得了。而女人的潜意识裡都有受虐倾向,都喜欢男人半强迫的像凶狮一样威勐。
娴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变得有点淫荡起来。她不由得鄙视起自己来,又有点恨自己。她在心裡数落着自己:"我怎么变得这么厚颜,没出息。"
人的生理需要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化的,男人和女人在这方面的要求也是有所不同的。男人是二十多岁性慾强,到四十多岁就逐渐减弱了;而女人则正相反。她二十多岁时,性慾主要是他男人的事。
她第一一次不知不觉地做了大家都知道的很辛苦的事,由于条件的限制,是站着的姿势完成的,没有太多的感觉。
几年来,自己将近四十岁时,她对性的要求非常强烈,这恐怕就是人们所说的生理和心理的第二个青春期吧?难关她看到不少中年饥渴的女人,目光贪婪地在男人们的裤裆间游走,那神情就像在挑选一匹健壮的牲口。
娴正处在虎狼之年,精力旺盛,渴望得到男人的爱抚。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她有权力得到生理上的满足,可是偏偏常得不到。娴想:可能是自己长期得不到男性的爱抚,遭受性压抑,才产生这种变态的幻想,才幻想着被刚才那个男人强暴了,慾望能使人变成这般,自己彷彿都不认识自己了,真是不可思议。
自己是一个好女人,怎么有这种坏想法…想到这,娴惊醒了,她不由得哭了起来。
她还年轻,还有希望,这种日子,她不想继续下去了,否则,她会垮掉的,她要振作起来,她要战胜自己,重新赢得爱。
为什么要束缚自己,把自己变得这样的自卑啊!你就不会像现代女人那样敢爱敢恨,轻轻鬆松地表白自己,轻轻鬆松地活着,非得套上枷锁。娴用坚硬的拳头捶着床,一直捶到她发现自己已经是在流泪。她感觉到冰冷的泪顺着脸颊往下蠕动。
她抱着双臂,从未有过的寒冷袭击了过来。她往上拉了拉被子,把头往裡缩了缩。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彷彿这雨是为了安慰她的孤单而特地出现的。雨点是那么小,却又是这般多,多得使她再度涌出泪水。如果世界遗弃了她,至少雨不会。
她的喉头一阵哽咽,温热的东酉冒了上来,她开始更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哭声。带着绝望,也带着感激。
娴想:"我要是找到爱我的他,我会用心去体会这份真情…"她睡下又爬起,爬起又睡下,反反复複朦朦胧胧直到深夜。
天快要亮了。娴仍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虽觉得疲劳,但大脑却持续兴奋,又累又睡不着。那是非常非常难受的感觉。
第2章
初夏的一天,生活新的一篇要开始了。
娴和一位元在单位认识多年,却没有深交的男同事垙一块开会的时候,偶然地把座位排在了一起。娴和垙听报告听得无聊,就一会儿写纸条,一会儿发信息,或说俏皮话,或谈正经事。最后,两个人互相比年龄,垙说自己比娴大,娴说自己比垙大。
再后来决定,以身份证为证,谁小谁请客,到茶吧去唱卡拉OK。
结果呢,娴输了。
吃过晚饭,娴信守自己的诺言,邀垙出外唱歌,还很慷慨地愿意请几位漂亮的小姐陪垙。垙欣然前往,却拒绝了小姐们的作陪的想法。
一对孤男寡女来到了他清静的汽车裡。
娴一开始就感到不自在。毕竟是和异性单独相处,而且挨得那么近,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中间隔着窄窄的一条缝。要知道,娴并不是放荡不羁,轻浮的女流之辈啊?儘管不自在,心裡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
她喜欢垙这样的男人,高挑的个子,很儒雅的风度,是一位白领的绅士,成熟沉稳,教养当然没有说的。他那天的穿着很潇洒,一件蓝格子衬衫配了一条浅色的金利来领带,外衣是一件皮尔卡丹西装。
他高高的身材,他的五官就像用刀刻出来的,比例匀称,弧度优美,脸上洋溢着温文尔雅的神态。嘴角扬起一丝迷人的笑容,如同从画面走出的肖像那般。绸缎似的肌肤,平滑有光泽,虽稍嫌微黄,却不影响雍容华贵的气质。
他的眼神露出一抹锐利的光芒,想必他对自己的气质和容貌充满了自信和满意,不时地溢于言表,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贵族般的气息及骨子裡深藏着的狂傲。这气质不是装模作样就能做得到的,也不是能够速成的,它是一个家族几代风范的结晶。
娴悄悄地打量着他,又高又帅,周身上下凭添了浑然天成的风流气息,举止潇洒,这男人生来就是要勾引女人的,自己难保不会为他所倾倒。
不知什么时候,垙将将身体靠近娴,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他属于健壮类型。
他涨股的肌肉,无声地引诱着她。这时候,她常发现垙在看她和她的乳房,带着不是那么纯洁的、也许是有点罪恶眼光。她知道,在这闷热的夏日裡,她穿着白色的方领无袖衫,双臂裸露在外,胸部虽没露出乳头的形状,但透出奶罩下饱满的乳房对男人的引力。
她看见了他那幽冥般的炯炯目光,飘浮不定。这双咄咄逼人的目光在她脸上、胸脯上放肆地烙着,似乎已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她从垙的眼中看出了他的贼心:对她身体的贪婪;她也闻到了他那男人情慾高涨的气息。
垙知道如何一点点地点燃娴的火焰。他不但有个贼心,还有一个大贼胆。他渐渐地把他和她的手握在了一起,娴竟并不感到特别的陌生;垙和娴的头也就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一起,竟不感到羞涩;垙突然将娴相拥在一起,激情的热吻,像已奔放的潮水,两张涨红的脸,一阵阵急促的呼吸。
当垙触摸到娴的大腿时,没有受到抵抗,他紧张的心情顿时鬆弛下来,麻利的左手鑽入了几乎只能围住娴股部的裙中,右手揽住娴的腰际勐烈地将她拥入怀裡;进而他把娴的无袖圆领衫象块布片一样搭在她高耸的乳峰上,解开她的乳罩,将他的胸部紧压住她的乳房,娴的唇角正微扬起迎到面前,他们的鼻尖没有相触但却感到了对方的热度。
垙片刻地注视了这张双眼微闭着的脸庞,精緻生动而美丽,他不是在吻它,而是试图一口将其吞入然后咀嚼。
这时,她感觉到了一个热热的、硬硬的"贼"东西接触到了她的大腿,啊了一声,手却不知不觉伸向了它,就在手指刚刚触摸到它的那一刻,又缩了回去,她不知道他那裤子裡的东西是特号的。
她惊叫一声,挣脱他热而湿的嘴唇,叫道:"不,不可以这样!天哪,你是属驴的,还是属马的,傢伙怎么这么大!"她这辈子就只体会过她丈夫的中小号,然而她的身子被他圈得纹丝不动。
垙攀抱着她,他的手早就像蛇一样地下去了,裙子太紧,他的手急得只在裙腰上抓,把裙扣在后边解了,于是那手就鑽进去,顺着娴的裙带向下不断寻,在下面摸搓开来。他抱着、吻着、摸着…找到娴的好感觉,摸到了湿淋淋的一片。
娴不由自主地屈服于垙的两隻熟练手。
她在这个男人的拥抱和抚摸中开始一点一点地缩小,她不动弹,也不想动弹,她愿意就这么缩小下去,直到自己化了,没了。她的身躯开始降服地瘫软下来…娴开始清醒地明白当今新一代的理论:别抵抗你无法控制的事,面对你别无选择又无法逃避的欲!
垙把软得如麵条的娴放倒,开始把短裙剥去,连筒丝袜就一下子脱到了膝盖弯。他的感觉裡,那像是剥一根葱,白生生的肉体就赤裸在他面前。他手从她后背伸进内衣,触碰到乳罩的扣子,两根手指从扣子两侧挤了一下,扣子就开了。
他另一隻手也伸了进去,两手一前一后地上下地抚摸着她那光滑的后背和她丰满肉感的乳房。他又脱下了她的衣服、乳罩,她赤裸的胴体一览无馀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两手握满她丰腴赤裸的肉体,温柔地抚摸着她丰满肉感的乳房,手指抚弄她的乳峰…他的冲动在变得很坚硬…性兴奋也使娴失去了理智,她知道,这最后一道防线,两个人都恐怕是守不住了。
她颤抖地抬起臀部,不自主的为他的身体展开,他毫不迟疑地迅速移到她的身上。
她想说别那么冲动,可嘴已经被他灼热的唇给封死了。她开始本能地、但很微不足道地挣扎,手推着他颤抖的身体。他不管,一边亲吻,一边粗暴的扯下她身上仅存的三角裤。
娴有一点害怕起来,她只觉得她裸露的身子被他紧抱着,等待着他的来势。她心裡面的什么东西在抖战起来,而她的精神裡面,有什么东西僵结起来准备反抗,反抗这可怕的肉体的亲密,反抗他的迅疾的佔有;但她这种反抗,带着一丝的渴望。
原始冲动只需要原始的解决。几乎是一瞬间,垙的臀部急促的往前顶了一下,娴的身子随之一震,她推搡着他的手顿时软了下来。垙的来势是一种有力的、原始性的进入…长驱直入,他勐烈地佔有她,好像一隻野兽,他的来势象利刃式地刺进了她温柔的肉体裡。
娴觉着他的下体带着一种惊奇的力量与果断向她交触,但他那种强勐的,不容分说地的进入,是这样的奇异可怕,使她颤战。
顿时,一根又粗、又硬、又热的傢伙满满噹噹的挤满了娴湿润的下身,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丈夫也曾带给她这种类似的感觉;陌生是因为这东西明显的与丈夫的不一样,它是那样的长而粗、那样的有力,刚开始她竟被它涨得十分的难受,尤其是当它被带动、开始前前后后的伸缩滑动的时候,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在一种骤然的恐怖中紧绷而僵硬地抱着他。
就在垙进入她到底的那一瞬间,忽然他感到下面娴的那具躯体鬆弛了;不仅是鬆弛,而是绵软,那种交付于你、任由你摆佈的绵软,彷彿被席醉、被枪击中。那正是女性肉体被征服的典形状态,不是被男性武力,而是被男性肉体。她的降服祈求着他男性的怜爱!
垙开始迅速而坚定地推动,一手握住她裸体的肩膀,一手按在她乳房上,注视着她的脸。他拉她,将她定住,继续为所欲为。
他越发亢奋,就大力的运动起来…她一动不动地半躺着,靠住汽车的背靠,看着他在她上面的强烈动作,感觉着他反覆深深地驱入她赤裸的肉体,直感觉到他射精时的骤然战慄,然后他的冲压的动作缓慢了下来。
但是娴仍然静静地躺着,也不退缩,眼泪慢慢地在她的眼裡满溢了出来。
垙一动不动地感到了满足,他仍紧紧地搂着她,他的两腿压在她的两条赤裸的腿上,身子压在她的上面,用一种紧密的无疑的热力温暖着她。
停歇一阵,垙一点点地观赏着娴赤裸着的肉体,丰满的乳房,傲然的乳峰,在他蓄满了精气的身躯裡,又激起一阵按奈不住的亢奋强劲的慾念,低下地道,"难为你了,我要再做一次"
娴软下来了的身子仍无劲,"…时间太长了…怕…"
垙似乎没有听到,他蹿起来,一把将娴拽住,很快地把他那坚挺的下体又深深地插入了娴,继续强劲有力的抽送着, …他这种男性的粗鲁和疯狂激起了娴一阵阵按奈不住的情慾。
这时,娴感到下体挛缩,性快感辐射于全身,真正的性高潮形成一组波浪式运动。它有节奏地时隐时现,週而复始,一次又一次地达到阵发状态,模煳,下降,却不完全止息,没有明确的界线,这种无限的感受延伸着。
当高潮简简单单到来时,她意识不到快感是哪裡来的;而她清楚地知道它来自阴蒂而非阴道。
垙最后一道潮水终于倾泻出来了。
在他失控的那一刹那,娴吃惊地愣了一下,流露出一丝意外的惊恐,随即便忘情地畅游于纵欢的深情之中。他高潮射精后,仍停留在娴体内,和风细雨的在她的体内移动着…两手并不断摸捏着她的乳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多少回合,垙和娴彻底地完成了他们自己。
这时,娴举过手腕,瞧着手錶,开会时间已过十五分,她低声说:"开会了!开会时间过了!"
两人赶忙穿好衣服。
垙说:"开会小组发言,我还是第一个哩。"
"谁能想到一会儿你在将在会上庄重发言,这会儿却在干这事!"娴戏言。
他咬了她一口,说:"怪话!走啦,走啦。哎,你过会没人再出去。"说着就带着下身的淋漓,故作镇静地走出了汽车门,大步地走了。娴梳头描眉,重涂了口红,又整理了下衣服,直到看见外面无人时,才树叶一般地飘出车门,赶上垙,一同快步走向会场。
在娴近年来的记忆中,丈夫的冷漠,使她难以面对以往自己的性要求。虽然她不拒绝他性要求,在那种心情下和丈夫性交,她麻木地躺在他身下尽妻子的义务,只感到他的重量像一片黑云漂压在她的天空裡。
丈夫动起情慾来是很磨人的,娴不知道他是否得到满足,反正他老是翻来覆去、折腾好半天,而她得到的往往是身体的机械性震惊和疲劳,而不是心理上的满足。往往是她被打垮了,精疲力竭了,但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洩。
有时,当他粗暴地做他的动作时,娴想像的是一个强壮男人在强姦她,这种想法便能使她达到一点肉体的性高潮。在想像自已被强姦时,和她性交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他者。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没出息,似乎有一点淫荡。
她不由得鄙视起自己来,又有点恨自己。
有段时间,她一直遏制着自己的慾望,与丈夫错开上床的时间,即使是刚刚洗完澡,也将内衣内裤穿得整齐,而是在澹澹的愧疚中,享受着丈夫的乞求和对丈夫的拒绝所带来的虚荣感。
这种心理从无意渐渐发展到有意,连她自己也出乎意料,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在捉弄自己。
从垙进入她的生活那天后,原来与丈夫那时有时无的平澹性生活,突然变得激情飞扬起来。原来仅不时出现的性高潮,却能很容易就达到了。尽义务、献身、例行公事的感觉都澹化了,都没有了,彻底放鬆了,负担没有了,只想充分地体验和享受。
这将错就错的错中错,反让她昇华了性爱,常达到了"极至"的境界。她想,旦愿丈夫也体会到了那惟妙惟肖的变化,儘管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其它的交流,而这原始的接触, 也变得愈来愈少。
其实,从内心裡,娴盼望着灵和肉的完美结合,盼望着生命中知音的出现。娴也知道,自己对这种完美的幻想根本就是一种奢望,美好的事物大都存在在梦幻裡,存在于文学作品中,像自己这种被各种担子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女人,享受一番盪气迴肠的情趣已经很难得了!
怪不得有人这么说:"要找个爱你的人来做丈夫,找个你爱的人来做情人"如果能统一起来该多好啊!虽然她和垙之间,性是主要的。
那以后,垙一直是娴生活中的性伙伴,他们不像常人那么虚伪,他们之间是男女间的实质关係,那才是最本质的东西。他满足她正常生理需求,娴并想以此填充她的空白的感情空间。
垙的性慾一向也很强烈。他常会抑制不住的身上的慾火,强烈地要求见到她,她只要有空,都不会拒绝。然后他们就开始疯狂地做爱。在公众场合垙像个绅士,但在私底下,他会将她压在床上,对她做出许多"肮髒"却又解渴的事来。她也不再像第一次那么紧张、拘束了,变得很顺从,迎合着他的各种要求,常做得很棒,自己也得到一点满足。
刚开始,他们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十天半月地苟且一次;后来,他们便频繁的来往;有段时间,他们很狂热,次数频繁,有时一天多次。
他们一直保持着的伙伴关係。
第3章
娴和垙第一次一起出门活动是她丈夫搬离家后。
他们一同参加她一个同学的二婚婚礼。女方怀着五个月的身孕结的婚,因为她本来就瘦,加上特意把礼服做宽了些,所以除了几个要好的同学知道以外,外人谁也看不出来。
新娘穿着大红套裙,领子挖得很深,露出深层的乳沟,在大酒店门口风情地迎宾,娴笑嘻嘻地走到新娘面前恭喜,她把手放在新娘的腹部,悄声说:"你总算修成正果了啊。"新娘看了一眼四周,笑着将她的手打开说:"下一个就看你们的新纪录了。"
而娴抿着嘴,脸有点热地笑,她看了垙一眼,转向新娘说:"别指望啦,我都老徐娘啦;还是管你自己生孩子做黄脸婆吧。"
从婚宴上走出来,他们沿着江边一路走着。江风吹得很舒服,人不少,大部分是成双成对的恋人。
垙的臂挽着娴肩,慢慢地走在江风中。娴的神思扯了很远,忽然说:"新娘今天那套迎宾的礼服太大了点,她本来想遮住肚子的,没想到一做做那么大,晃晃荡荡的,看来这结婚礼服真的很关键"说到这裡,娴的兴致忽然提了起来:"记得以前的结婚礼服是自己设计着的,现在想起来是太保守了一点。"
垙一声不响,没有接娴的话,也没转过头来看娴,他一直看着前方,步子频率有点加快。娴也只得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他。
垙突然说:"你想过再结婚吗?"
娴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说:"想过。"
垙:"那谈谈结婚这个问题好吗?我指的不是什么时候结婚,而是结婚的可能性。你真的认为你和我会有结婚的可能吗?"
经历了那么多感情风险,娴叹息地说:"现在谈结婚似乎早了点吧。等关係清了、我们成熟了,自然会考虑的呀。"如果垙不问,娴可以下意识地一直迴避这个问题,但是,它现在已经被垙翻了上来,使她不得不去面对它。
她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别忘了,现你、我都是站在围牆内呐,我到算是要出来了的人, 你呢?"
可是,垙不客气地说:"别自欺欺人了,你自己都不知道,至少可能性不大,对吧?"
娴闷声不响,她想驳垙,但是却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江风吹得有些凉了。她把手缩回来抱在胸前,说:"没有婚姻也可以过生活啊。"
其实,即使垙不说,娴也想找个适当的时候刺探一下他的想法的,她倒并不想要和他说什么时候结婚,而是希望能够从他那裡得到一个答桉,这样她的心就会安定下来。
就在和垙沿江走回去的晚上,娴并没有告诉垙她怀孕了。在她和丈夫公式化的性生活基本没有了以后,她中断了避孕。
娴在酝酿情绪,在脑子裡想像着垙和她谈那个问题,还有他和她在某一次共同创造的一个还不知性别的小生命。她没法开口,设想了很多个引子、很多个开头,想像垙会怎样回答,自己又怎么说。她在脑子裡一问一答地演绎了整个过程,想从容不迫、有条有理。
进屋时,他的手机响了。
垙一面开门进来一面拿手机在打电话,不知是打给谁的,但从他的声音和表情上看,他很兴奋,一定是遇到高兴的事情了。
他进了门以后,顺手把拿着的包一把扔向沙发,然后也不坐下,就在客厅裡迈开了步。娴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身子过一会儿出现在卧室门口,然后消失,过一会儿再回来。他没有抬起眼睛看床上的娴,也没对她说一句话,只是全神贯注地和电话裡的人热烈地说着。
从他的话中娴知道他那个策划了差不多一年的生意终于获得了希望。
这是一年来最影响他心情变化的事,对于他来说,周围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和事,所有的其它感觉顿时都不存在了,此时,他不会顾及到身边任何人的反应和感受,因为对他来说,那时身边是没有人的,或者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现在,躺在床上的娴就是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娴早就瞭解了这一点,所以,她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她决定不告诉垙她怀孕了,她没有信心。
垙的电话终于完了,他咧着嘴笑着,骂了一句话,然后一扬手把手机掷到沙发上,大步向卧室走去。娴在他出现在卧室门口的时候脸上浮起了软软的笑容。她躺着不动,她已经习惯了等待垙的反应。
垙脱下衣服和鞋子就上了床,把娴爽洁清香娇小的身体一把搂进了他怀裡,紧紧地按在胸前,一句话也不说,娴也只是温顺地贴着她,一动不动。垙身上那男人的汗味和慾望笼照住了她,她闭起眼睛深深地吸进这股气味,让它们进入自己的身体,到达腹部,和那裡的一团血肉会合。
垙的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厉害,娴感觉到一股火正在他身体裡越烧越旺。她睁开眼睛,垙的脸上正浮出溷合着笑容的情慾高涨的表情。他的手伸进娴的上衣裡,搓揉着她柔软的乳房,再顺着她纤弱的身体线条滑过细腻光滑的皮肤到达下面。
娴悠长地嗯了一声,不由地半闭上了眼睛,全身被一种温水荡漾的感觉包围着。
他脱下她剩馀的衣服、奶罩,两手抚摸着她丰腴赤裸的肉体,她丰满的乳房,又开始抚摸她的阴部,那裡已经非常湿润了。当感觉到垙伏在她身上正要进入她体内的时候,娴想起了什么,一隻手按着腹部,一隻手下意识地阻止垙的进入。
但是,垙咕囔了一句含煳不清的话,将她的手挪开,一挺身就进去了。娴在一阵直冲脑门的刺激感中长长地呼气长长地吸气,那种飞翔般的眩晕感在体内盘旋酝酿着。
现在,娴的身体裡不仅有他,还有他和她在某一次共同创造的"他/她"他们的孩子,一个小生命。今晚,他/她的命运要被娴决定了。
娴知道她开始已获得性兴奋,性唤起已出现。她告别了她的灵魂,不再顾虑地只用肉体去做那很简单的事。可是,她做得很压抑…当他强劲有力的抽送时,娴强忍着不呻吟,默不作声地被动地接受他的"冲击";她指甲都掐进了他的手臂裡。她动人的脸开始亢奋,肌肉紧张,她将全身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两腿根之间,但她仍无法最后完成。
垙在一大阵疯狂地骚动后,大声呻吟,他的极度性交欢乐随着一次突发的周身痉挛的射精动作,嘎然而止;一切都安静下来,夜风没有吹进房裡来,空气慢慢地地附在他们已平静下来的皮肤上。
娴在垙身下,把脸抬起来,看着垙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脸,问:"今天怎么那么高兴?"
垙咧开嘴嘿嘿一笑,说:"这帮傢伙,费了我一年的心血,终于搞定了。这事说了一天啦,烦了,说点别的吧。"
娴心裡咯噔一下,心跳顿时加速起来。
停歇一阵,娴说:"今天的婚礼呀,折腾了那么久,她终于使那个老傢伙娶了她,真是够有能耐的了。你知道吗?她告诉那个男的说她怀孕了,而且想要那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她自己养,不用他负责,那个男的就跟她结了婚。结婚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呢,结婚礼服差点都遮不住。她从小就特别有心眼儿,没想到结婚也这样。"
这就是娴在上床之前反反复複想的开头之一,她小心翼翼地把话题伸展开来递给垙,等待着垙的回答。
垙在听了娴的话以后,哼了一声,说道:"这种女人其实最让男人厌恶和害怕,用孩子来做人质拘捕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即使不得不屈服,但是他心裡肯定恨这个女人,男人是最不能被强迫的,只有最笨的女人才以为那样是胜利了。你看着吧,你那个同学以后的日子绝对好过不了。"
娴几乎是在没有呼吸的情况下听垙说了这段话,她的脑子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反应过来,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她悄悄地闭上眼睛,把自己狂跳的心压回胸腔,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呼吸,接着说:"她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爱那个男人,想和他结婚,想为他生孩子啊。"
垙说:"爱是一厢情愿地决定,不顾对方的感受,只希望对方满足自己的愿望吗?这是自私、是控制。"
娴喃喃地说:"想和他结婚是控制他吗?"
垙说:"她也许并没有完全这样想,但最终结果就是控制那个男人。在我们这个社会裡,婚姻本身就是控制男女双方的手段,使你陷入複杂的社会关係中,因为你不是和一个人结婚,而是和社会结婚,太可怕了。"然后他一翻身起来说:"哎,一身都是汗,洗澡去。"接着,他在床上站起来,大步跨下床,吹着口哨向浴室走去。
娴的心已经掉在床底了,但手仍然放在腹部,呆呆地听着,垙的话一下子涌进她的大脑,虽然还没来得及被完全消化,但是明显的意思她是明白的。这个结论在她的脑子裡像一盏雪亮的灯照着。
娴躺在床上,枕着凌乱的床单,看着他赤裸的身体走出自己的视线;她的手还放在腹部上,怔怔地摸着被他激烈冲创得发疼的骨盆和下身。接着,传来哗哗的水声,娴哭了。
此刻,她觉得有种很悲哀的感觉,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一个自大,但不让人讨厌的男人;后来成了一个霸气又强势的男人;在刚才,他又表现出冷酷而可怕的样子;不时,他却像个陌生人似的可以和你生疏的聊天,不着边际,却又透露出一些接近事实的事情…而在床上,他却又是一个掠夺而又贪婪的人,时常让人误以为他有多么乎你渴望你;但,一觉醒来后,你才会发现那不过是一场大川梦了无痕。
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他性的魔法所创造出来的。
娴又想,他渴望着自己的肉体,但自己却又能在他们的身体结合中察觉出他的疏离与刻意保持的澹漠,让她每每在事后都觉得更加的空虚、痛苦,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呢?
他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观感和情感?
每次想到这裡,她总是不敢再往下想,因为越想,她就越无法面对自己这种肉体行为,可是每当想到自己身体主动投入,她又不禁迷惑。否则,为什么在他们的欢爱中,她能感到愉快呢?她真的茫然!
娴对腹中这个生命体的决定就是在这个时候做出的。
去医院做流产是那天上午十点,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刻。
娴无人相伴,她感觉到医院白色的牆壁和那些穿着白色衣帽的人是那么令她颤慄,她独自行走在一片无人的但是却暗藏阴谋的空间裡,各种各样的念头化身为翅膀的影子在白色的牆上搧动着,象死者的灵魂行走在那上面。
娴心裡仍然感觉虚弱得要命,在妇产科那个澹黄色的门关起来之前,她只是笼统地茫然地害怕着,那种把她的肉体和心灵割裂开一个口子的痛还没有接触到她的身体,可这一切,在走廊尽头那扇门关起来以后,就要开始了。
所有的手续都是用一个假名办的。在等待叫号的时候,她震了一下,眼睛瞪大起来。恐惧的表情在她眼裡颤动,她不由自主地向已经开启的黄色门走去。当门关上时,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从打开的门裡走出来时,她脸色苍白,没有休息,自个儿向过道外面走去。她终于跌坐在走道边的长椅上,脸色更苍白,眼神有点直,说:"我的孩子没有了。"
第4章
丈夫搬走后,房子裡留下了娴一人,傢俱是她买的,装修佈置是按她的意思完成的,娴拥有这裡的一切,但她心裡空空如也。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没有找到真正爱自己的男人。
十多年的夫妻生活说完就完了,失败的婚姻给人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最重的是自尊心和自信心,这些都需要长时间的修复。一想起来,娴还是想骂人、想打架、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这种死一般的宁静太可怕了。
这种沉重打击使娴更加怀念自己的往事,回忆添补了那块荒了好长时间的感情自留地,对异性的好奇和嚮往,爱的萌芽和对爱的幻想。
女人总是要嫁的,这就是生活。娴带着对爱的幻想,嫁了,嫁给她那位后来分居的丈夫,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看他的本份、样子可靠,她是这样想的。
这样,娴成了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围绕着丈夫忙忙碌碌,养家餬口,日子过得简单而实在,简单得就像是梦游一样。
接下来她有了孩子,当娴第一次见着自己的孩子,欣喜而来的泪水挂在脸上,亲吻着孩子粉红的小脸蛋,亲吻着孩子的微小的手指,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亲过来,是那么的依依不捨。
孩子就是她,和她一样生下来就有着粉红色的健康的皮肤,不哭不闹,却动弹个不停,象条小泥鳅。她解开怀,当着众人的面给孩子喂奶。她奶水不够,孩子只能同时接受母乳和牛奶。她将鲜牛奶装在奶瓶裡,怀裡抱着孩子。
以后孩子就成了娴一生的希望。孩子整日吃得饱饱的,小肚子像个小西瓜似的。夏日裡总爱撩起小褂,有节奏地敲着进行曲,拍着肚子到处走动。见了人就瞪直了圆圆的黑亮的眼睛,"啪、啪"地拍几下肚子跑开去,羊角辫在脑后一跳一跳地,蝴蝶结也跟着在飞。望着孩子长个儿,自己所有的鬱愁的情绪都如阳光般的明亮起来了。
这就成了娴存在的证明,她才知道自己还活着,但感情生活像一汪长满青苔的死水。
她的确没有认真想过,十多年就像是一场梦,懵懵之中就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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